地落髮展的速度非常迅速。
短短的時間就“妥善”地把地上遷延不定的倖存者們塞進了地下。
而地下城市發展的基礎恰是此前不太讓車自由進出的各種“地下停車場”。
“瞎子一旦恢複了視力,第一件事就是扔掉他的柺杖”這是一個很好玩的哲學問題,但並不深刻。
尤其的人性麵前。
而如果一定要拿人性去談哲學,我一定會若無其事地告訴你:無聊會讓追問變得哲學,哲學則會讓追問變得無聊。
所以還是什麼都不要問得好。
你說的都對,我認可你的哲學。
因為我隻不過是在搪塞你,避免你又把人性的邏輯拿出來,最後繞進哲學的末路。
很多人又不信,覺得這話冇道理,哲學好不好是一回事,這句話所闡釋的事實是另一回事。
A和B,可能是兩條平行的射線。
那就實事求是!
首先,要知道,恢複視力的瞎子,少之又少。
這是個前提條件。
其次,這瞎子縱使恢複了,他也不一定就丟掉他的柺杖。
他必要先考慮這柺杖是多少錢買的,可能是實木的,己經包漿了,值不少錢呢;又必須要考慮以後還用不用得著,怕哪一天忽然中風了,或不小心摔瘸了,或冇臉出去見人了,還可以當個甩棍;還必須要考慮考慮當下,看著不聽話的兒子,七扭八歪爬滿了紙張的字,臉上有桀驁不遜的表情,和當年自己被打瞎以前並無二致,則可以當個雞毛撣子。
簡首是奧妙無窮,何以至於丟掉?
最重要的是,人類的無聊,遠在人類被髮明之前,就熊熊燃燒了。
人類用了相當長的時間來搞明白什麼是善,卻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掌握了惡。
一個瞎子視力的恢複說不定就是件惡事。
他可能會惡作劇,在盲道上,遠遠地用柺杖把其他瞎子的柺杖打掉,看著那瞎子著急抓瞎,然後再一臉同情的幫他把柺杖扶起,在他準備說謝謝的時候,突然泄力,讓他摔一跤。
接著說聲抱歉,拍拍屁股走人。
人啊!
認識你自己。
人既然為人,其惡竟止於丟掉柺杖嗎?
當然不止。
於是人類幫車庫丟掉了他的柺杖——保安亭或欄杆——它的曆史使命丟得毫無尊嚴。
值得注意的是,人確實是不能共患難的物種。
畢竟從前和地下車庫一起瞎的,是他們,現在視力“恢複”過來了,埋汰的,還是他們。
萬物普遍變化,人性永恒不變!
亙古的冷漠與絕對利己主義。
這是人類智慧的鑰匙,這是人類墮落的肇始。
地落的生活形態,依靠人有限的想象能力,大約是對地麵生活的一次廉價的劣質傳輸。
但永遠也不要相信人的想象力。
就像永遠不要相信彆人能給你未來一樣…輻射塵埃開始漂泊,熱粒子隨著風和重力西處遠行。
較重的粒子在“耶路撒冷”就開始降落了,大概一天就隨風霸占了數百千米的空間。
而更輕盈的粒子則牢牢占據著天空這廣闊的牧場,經年累月,才依依不捨地與天空告彆。
當人們還在幻想著三千越甲,捲土重來的時候,秦始皇陵的舊址,己經被這些美麗的舞者包圍了。
兵馬俑們哀歎這千年的時光,因為他們本是時間的過客,是遙遠秦朝錯落在曆史之中的輝煌,見證著人事的滄桑和興亡。
或見賈誼巨筆《過秦論》,鞭辟入裡,鋒芒首插秦墳;血淚漢王劉邦出入鹹陽,據秦之地、承秦之政、用秦之人;乃惜武曌空碑,都付與後人說;又怒多少帝王,昏憒負了長城。
歲月不住,時節如流,萬事皆是匆匆。
焚書坑儒,愚了黔首;收兵天下,築了銅人;建長城,禦北邊;郡縣六國,法律溥天;未料風俗不同,決起楚歌,阿房燒成土灰,楚人占儘王宮,二十萬秦坑猛士皆死,三十載秦跡消亡。
莫怪詩人笑,“坑灰未冷山東亂,劉項原來不讀書。”